姜停耸肩,摊开手。
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周府工匠。
明明他们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。
现如今,他解不解开十连图,都是在得罪人。
都是什么事啊?
看着姜停为难,阿彪赶紧靠过来,将他保护在身后。
“谢哥,这是我们新来的工匠,不懂事,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。”
“你算是什么东西?有资格替他?”
“这…谢哥,他只是个新人。”
谢坤抬起一巴掌甩在了阿彪脸上。
“啪~!”
“给我滚开!我现在没有问你,我问的是他!”
阿彪捂着自己的脸,有些怒气,但只能忍下来,然后咬着牙非常犹豫。
他并不想让姜停受到欺负,但看着气势凌人的谢坤,他又有些不敢。
毕竟这是州府里的工匠,随随便便给上面说句话,辞掉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县衙工匠是很简单的事情。
前途抓在了别人的手上啊。
他转头看着姜停,有些不甘心。
姜停拍了拍阿彪的肩膀:“行了,谢谢兄弟帮我挡了那么久。”
要是这时候再看不懂,就真是搞笑了。
这家伙就是奔着自己来的,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
但他要是现在再不站出来,阿彪的倒霉了。
既然不让我低调,那我就高调到让你觉得自己狗屁不是!
不就是十连图吗?
你爷爷我玩到吐了!
“哟,还真敢站出来,看来不服气啊,哈哈哈……”
谢坤鄙夷地盯着走出来的姜停。
“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?”
“……”
谢坤身后的周府工匠都突然愣住了,紧接着似乎有些想笑,但一直忍着。
“好,出来了好,来吧,解给我看看!”
谢坤让出了一个位置。
“这十连图对我来说,不难,但你让我解开,我就解开,我不答应。”
姜停冷眼看着对方。
“怎么?你还要什么好处?”
“不是好处。刚才你打了我兄弟一巴掌吧,要是我解出来,他还你一巴掌!”
“你一个小小的县衙工匠,敢这样与我这样说话?你信不信,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从工书吏房滚出去!”
“那你去吧,反正也不是我要进工书吏房的。”
“小子,说大话可要经脑子,这可是工书吏房,是所有工匠都梦寐以求的地方,你说不是你要进来的?”
谢坤一脸轻蔑。
一旁看戏的欧老缓缓开口:“这小子说得没错,他确实不是自己想进来的,是主簿大人让他进来的。”
谢坤听着脸色一顿。
他还真是没想到,作为一个工匠,竟然不想进工书吏房。
他脸色不好看,瞪着姜停。
“好啊,若你能解开十连图,我可以道歉!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!”
“什么条件?”
“若你没办法解开十连图,给我跪下磕头,自扇十个耳光!”
姜停抵着下巴思索。
谢坤嗤笑一声:“怎么?不敢了吗?”
“并不是。”
姜停转头看着阿彪,脸色极为认真:“阿彪,答应我,等一下用你最大的力气,给我扇他!”
阿彪咬着牙,当然是不敢做这种事情的。
“要是你不敢,我可是很吃亏的。”
“姜停,他可是州府的工匠……”
“所以就该欺负我们?就该在这里耀武扬威,就该给你一耳光?我们做错事情了吗?”
姜停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:“我们与他们都是工匠!没有任何区别!别觉得低人一等!别作践自己!”
这话一说,阿彪猛然抬头瞪圆了眼睛。
其他工匠也都握紧拳头。
欧老眼神一凝,有些讶异地盯着姜停,眼中多了一些欣赏。
谢坤的那几位工匠都有些震惊的望着他。
不等阿彪回答,他转身来到了十连图面前。
华容道而已,所有的解法他都熟练于心。
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推动木框之中的小方块。
速度很快,几乎没有任何停顿。
众人听着木块相互碰撞的声音,都凑了上来。
这也太快了吧!
谢坤看着他的手一直不停,嗤笑:“连思考都没有,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厉害,明显就是乱来!狗屁不通!”
就在说完之后,姜停将最后几步走完,将手停在写着零的木块上,抬头看了一眼眼睛越睁越大的谢坤。
给我看好了!
十连图而已,要解开对于我来说,小儿科而已!
你们抓耳挠腮都解不开的东西,在我面前,就和儿童玩具一样!
“哒~”
标记着零的木块,在他的推动下,直接来到了出口。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从姜停动手到现在,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。
这就解开了?
骗人的吧?
众人都满脸不敢置信。
“谢坤,我解开了十连图吗?”
谢坤身体都在颤抖,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。
“解开了是吧!阿彪!给我扇他!”
姜停手指指着对方,转头目光带着严肃地落到阿彪脸上。
两人对视,阿彪似乎多了一股勇气,怒吼一声,冲了过来,抬起自己的手。
一巴掌往谢坤脸上拍了过去。
“你敢……”
谢坤只来得及说那么两个字,阿彪的巴掌就狠狠地落到了他的脸上。
极为响亮的耳光在工书吏房之中回荡。
其他州府工匠都张大嘴巴。
还真的敢扇啊?!
有种!
阿彪凭借这一股勇气做了这事情,等做完了之后,突然就后悔了。
看着自己的手掌,满脸呆滞。
他怎么下得去手的?
姜停根本就不给谢坤说谎的时间,一挥手:“你可以滚了!”
谢坤咬着牙,指着姜停:“姜停,你真是有种!我们没玩!”
说完,他带着其他工匠转身离开工书吏房。
等这些人走了之后,工书吏房爆发出了欢呼声。
所有的工匠都围着姜停。
姜停却拨开众人,拍了拍阿彪的肩膀:“刚才那一巴掌打得爽不爽?”
阿彪立刻转头看着姜停,极为恐惧:“我闯祸了!我要完蛋了!”
“怎么会呢?他打你一巴掌,你打他一巴掌,很公平啊。”
“可他是州府的工匠啊!是我们的上头!”
“怕什么呢?你犯错了吗?”
“我犯什么错。”
“那就得了,你没犯错,他怎么敢让你离开工书吏房?”
姜停笑眯眯地又问:“刚才打他一巴掌,心里舒不舒服?”